谁都没料到,2019年让珠峰跃入新闻版面的原因,竟然会是一张珠峰顶上交通堵塞的照片。截至5月26号为止,珠峰上已逝去了至少10条生命,创下2012年以来的新高。
接下来,我们就从珠峰的攀登简史和传奇登山家的主张来探讨一下登山精神。
登山家体现的开创性价值
自英国登山家乔治‧马洛里(George Mallory)于1921年、1922年、1924年三次尝试登顶,并随着伙伴安德鲁‧厄文(Andrew Irving)消失于风雪之中以来,珠峰牢牢地捉住了全世界的想像。直到29年后,这座世界最高的山峰才由艾德蒙‧希拉里(Edmund Hillary)和夏尔巴向导丹增‧诺盖(Tenzing Norgay)藉着供氧设备的帮助,于1953年首登成功。
但比起首登的艾德蒙爵士,即便出师未捷身先死,马洛里于登山史上的地位绝对不亚于前者。有道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所有成功的八千米首登,几乎都是建立于多次长天数探勘和惨烈失败经验之上。
没有先驱登山家带回的宝贵资料与经验,后来者焉能专注于一条看来最可能登顶的路线上呢?
他们所代表的意义,从近代最伟大的登山家之一沃特‧博纳蒂(Walter Bonatti)的言论中可见一二:身为登山家的精髓在于挑战不可能和未知,首登一座山峰或岩壁最大的障碍除了地形、天气、海拔上的物理困难度,更不能忽视那从未有人成功的心理障碍。除此之外,他更直言任何的传统极限攀登只要缺少了这两个元素,就只是运动健身而已。
所以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知区分登山者与登山家的界线,在于勇敢面对未知与不可能的开创精神。
珠峰的今与昔:从开创性远征走向商业化登山
我们现在所见的珠峰登顶拥堵情况,是高度商业化的结果,也是攀登窗口太短的结果*,更有国外向导认为原因是路线上充斥着太多体能条件不足的登山者。在一些登山界泰斗的观点中,例如意大利人莱茵霍尔德‧梅斯纳(Reinhold Messner),以商业模式登顶的人,甚至根本不配称得上是登山家(alpinist)。
(*补充说明一下,2018年就有个长达11天的攀登窗口,让各支队伍能够乔出登顶的顺序,避免大家塞在最后稜线上动弹不得。)
确实,珠峰从20 - 30年代的探勘、50年代的首登、60年代的新路线尝试、80年代的新路线攀登和无氧登顶之后,自90年代起就没有什么创举的空间了,剩下的大抵是夫妻首登、国家首登、国家女性首登、双板滑降、最速攀登等等成就,然后还有位盲人于2001年成功登顶呢。
所以让我们托着下巴,重新审视一下珠峰的现况吧!
这座去年就有800人登顶的世界第一高峰、梦想之山,它的未知感最终只剩下主观的体验,而非客观的创举。举本土的例子来说,虽然造访过中央尖山的登山者无数,但对于没去过的人而言,祂依然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其他的八千米山峰,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登山家是为何物?
所以如果你问我,登顶珠峰,或是其他八千米山峰的人,都称得上是登山家吗?
按照国际登山文化中的传统定义,不尽然,因为缺乏客观创举性的作为。
若是极端一点来看珠峰的商业登山,挡在峰顶和客户之间的障碍,就是体能/体质、金钱和时间;如此一来,我们看到的不免就只是他们的过人体能/体质(氧气瓶于高海拔可弥补这一点的不足),动辄30,000美金以上的代价(但大部分客户会付出45,000美金,最豪华的套装甚至可达130,000美金之谱),以及长达两个月的攀登週期。
如此一来,是否会营造出体能未达顶尖也能挑战8848米的假象?绝对是的,有些准备不齐全的登山者于攀登过程中或下撤中失去行动力,都必需靠着夏尔巴协作又拖又拉,狼狈万状之余更是危及了援助者的性命。这类商业登山的争论,近年可说是不停地盘旋于各大巨峰之上。
假如要称得上是遵守老派登山的公平竞争(fair game)原则,那么我们预期登山者会只购买最便宜的基地营套装服务,或是以不借助外力支援的阿尔卑斯式(alpine style)来尝试登顶,这才是比较符合传统定义上的登山家作为。
毕竟,只要我们能登顶并活着回来,似乎重点就只有登顶过这件事了,是吗?就登山家的菁英圈子来说,登顶八千米的山峰早就不是创举了,而是要看过程路线、季节、方式、耗时、无氧等等。
我无意妄加评论这群挑战自我的强者,只是希望大家能由宏观的角度看待高海拔攀登和与之共伴的商业登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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