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式登山、贵族式登山，怎么有点耳熟，什么是贵族式登山？在古早的封建制度底下，社会中的财富皆由少数人把持，例如君主、领主、庄园主、富商等等，而20世纪初的登山活动远不比科技发达、交通便利的现代，花费极为惊人，要不是自己拥有极深的口袋，要不然就是有国家机器在后撑腰，不然要进行一趟喜马拉雅远征可说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用看这么以前的时代，咱们现在也有所谓的贵族式登山！有这么一群人因为有意愿也有能力出这笔钱，于是大量雇用向导、协作和背夫来帮助他们带路、捡山头、背行囊、张罗大小事务，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背包轻得可以飘起来于是总被注重吃苦耐劳、自背自理的户外人士批评，但此乃延伸意义就是了。
主角阿布鲁西公爵是位高富帅
话题讲回1909年的意大利王子K2远征记，主角的名字卢意吉‧阿玛迪奥‧萨佛亚(Luigi Amedeo Savoia)，一般人只需要知道阿布鲁西公爵(Duke of Abruzzi)就可以！
但要切记阿布鲁西是意大利中部某地区的地名，不是人名。
我们这一次的故事主角，身材高瘦、面孔英俊，符合大家对于王子外貌上的所有想像，而且不仅如此，他还是位热爱异域远征远胜贵族生活的家伙，例如曾于1897年到1906年尝试远征北极(当时创下最北的航行纪录)、首登加拿大的圣伊利亚斯峰(Mt St. Elias, 5,489m)，还成功地带领一系列前往非洲鲁文佐里(Rwenzori)山脉的远征，成为当时世界最知名的探险家。
这张照片里的公爵比较老些，大家觉得帅吗？
那么为何这位王子想要攀登K2呢？根据当时美国的报纸所言，很令人不敢置信 … 疗情伤。
简单来说，他爱上了一名美国参议员之女凯瑟琳‧艾尔金斯(Katherine Elkins)，但却因为对方一无贵族血统，二不是天主教徒，三不是意大利人，遭到皇族内部乱棒打鸳鸯，一度论及婚嫁的神仙伴侣最终也难逃分手的命运。遭到嗜血媒体放大检视、家族齐声反对恋情、失去隐私之后，心烦的王子可能是刚好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一位瑞士医师所出版的K2远征记(而且对这座山的描述颇为乐观)，于是决定 … 走！爬山去！我要忘记这无情的世界！
但平心而论，这只是个八卦的说法，另一版本是公爵大人既然已经从北极带回了最高纬度航行纪录，当然也想要创下最高海拔攀登纪录，但由于当时尼泊尔与中国西藏不对外国人开放，所以只好选择世界第二高峰。至于是否真的想借着远征来暂离纷纷扰扰的俗世，则留给后世许多想像空间。
攀登K2的长时间消耗战
当年的交通远没有现代这么方便，王子的队伍光是从欧洲出发到现在的伊斯兰堡(巴基斯坦首都)，就花了两周时间。在其后走向基地营的旅程中，行李的初始总重达恐怖的9.5吨，运输队伍人数则高达 250人，两旁侧翼还有负责供奶的山羊和绵羊群随行。当然，这些俗务都不是王子需要担心的事，他沿途接受当地官员、王公贵族招待，一直到脱离文明才感受到长途跋涉的艰辛。抵达K2基地营后，他与向导队伍立即动身探勘可能的路线。
东看看、西瞧瞧，大家都觉得这座山四面八方都太陡峭了，一个雪崩下来就能让队伍全军覆没，但有三条稜线看起来似乎还有可能性，其中公爵最中意的路线正是K2东南稜，也是上一趟远征中英国怪咖艾雷斯特‧克劳里(Aleister Crowley)的首选。
无论是由百年以前的王子视角，或是现在的登山者视角，K2的雄伟山势依然令人为之着迷不已。照片为王子亲自拍摄的K2东壁。
虽然王子曾经爬上过五千多米的高山，但爬八千是什么样子，他也只能用五千多米的感受来想像，所以最初攀登K2的计划相当乐观：在约5,400米处建立小型物资站，然后他和向导群直接爬到约6,850米处，确立好路线，再由协作背负物资上来架设营地，隔天直接冲顶。也就是说，他计划中只需要三个阶段就能登顶！
虽然后世有些人会觉得这是阿尔卑斯式攀登的精神，但正常人都知道这个计划是基于对于地形、气候的误解之上。
公爵大人(右)正在亲自监督营地的建设工作。照片由当时随队摄影师V. Sella拍摄，这趟K2远征结束后，后世称他为那个时代最伟大的户外摄影师。
但他也不是笨蛋，其实他心里觉得，假如能爬到K2东南稜上的山肩(The Shoulder, 海拔7,688米)地带，带回一个世界最高攀登纪录(没错在珠峰被登上前真的在竞逐这个)也就够了。实际上带头往前冲的也不是他，而是他从意大利带来的专业向导群；也就是说大部分时间里，王子只需要在营地协调事务，坐等向导群帮他架设好路线。
然而，由于山势陡峭、空气稀薄，即使是顶级向导也提不起速度来，而且对距离的判断非常容易失准，远先看似容易的地形更往往变成了垂直绝壁，一点都不好惹。最后，他们判断这条路线太过困难，于6,250米处颓然而返。
公爵(左二)轻装上路，随着意大利高山向导和巴尔蒂斯坦(Baltistan)背夫对K2发起挑战。照片一样由V. Sella拍摄。
王子大人不太体谅这撤退决定，但同意假如专业向导都认为难度这么高，那么负责运补的背夫也一定上不去吧。
于是他们开始寻探勘别的可能路线，这一找就是山南山北走一回，两周的时间。在这其中，他还顺登了附近的斯卡杨堪格里峰(Skyang Kangri, 7545米)，并勉力爬到了6,658米处折返，但总结来说，这支意大利皇家队并没有找到更好的路线，而且随着季风逐渐逼近，雪崩频率越来越密集，攀登K2简直像是自杀任务。
退而求其次：带回个世界最高攀登纪录吧
王子决定退而求其次，转战周围的另一座乔戈里萨峰(Chogolisa, 7665米)来拿下他的世界最高攀登纪录，但这座新娘峰也和K2一样极不好惹。令人意外的是，即使在天气变差、疲劳累积的双重影响下，他和向导群仍然挺进到约7,498米处，比当时的最高纪录还高了365米。然后？没有然后了，天气没有转好，队伍只能乖乖下撤。
虽说是退而求其次，这座乔戈里萨峰也是一点也不好惹的山，照片为百年前的意大利向导攀登该山冰壁的照片，也是由王子亲摄。
这个新世界最高攀登纪录，要到1922年，也就是13年后才被打破。王子心里是真的很渴望登上乔戈里萨峰，但行程已然结束，意大利人必须低着头离开。这一路回乡的漫长旅程中，我们的主人公显得郁郁寡欢，鲜少与同伴交谈。
意大利皇家队留下的遗产
虽然首支意大利队伍没能比上一次远征爬得更高，但他对后世的影响却巨大许多他们的行程纪录长达469页，于1912年同步于佛罗伦斯、纽约、伦敦出版，其中的丰富图资成为了后续远征的重要参考资料。
0条评论